【厂荡】不冻河（上）
由这个设定衍生出的一个文，某位老师说过我写厂荡文她就开车。
一个分手后再相见破镜没有重圆的莫名其妙故事。
圈地自萌，OOC属于我，禁止任何形式转。
《不冻河》
0.
“所以我现在又要出差？”明凯抓起办公桌上的汽水一饮而尽，如果不是因为在办公室他可能已经要把这瓶饮料喷对面这个小兔崽子一身，“大家都当个人行不行？我前天刚从成都把那个绑架犯给押回来，今天早上刚送走谢天宇那帮人，连报销都还没批呢，下午你告诉我明天去重庆？”
陈文林嘴里嚼着槟榔，举着马克笔在办公室公共白板上敲，“真的没人了啊，我跟全志愿手头有事，胡显昭和王杰被刑警队借走了，田野专业不对口。”
明凯把空汽水瓶扔进垃圾篓，“李汭燦呢？”
“昨天请了一礼拜年休假，阿布签字，而且他现在人已经到广州了，你给他叫回来也来不及。”田野手上搭着白大褂推门进来，递给陈文林一个文件袋，“伤情鉴定结果，你出门路过市局给胡显昭带过去。——去呗，不就是参加个会，对领导都客气点，报告PPT用咱们备用的，管吃管住，美滋滋。”
“而且车费给报销，你自己也不用花钱订票，”陈文林发了订票截图过来，“好消息是，财务说报销只给报火车票，于是给你买了动卧。”
“……感谢组织让我躺十个小时而不是坐着。”明凯翻了个白眼，“你要是告诉我买了个二等座，我绝对会让你现场换成Z字头卧铺的。”
“啊，还有，重庆那边打过招呼了，”陈文林出去办事，田野坐在自己工位上玩手机，“有人会接。”
“我就知道你一说话没啥好事。重庆那边之前谁来接，李炫君？杨藩？”
“哇你在想什么，行动队的人又不全是曾湛然，当然是警局的人啊，不就是开个会而已吗——”
“停，你不要说了。我感觉你在搞阴谋。”
1.
在出站口看到童扬的时候，明凯想起了前一天下班之前田野坐在电脑椅上翘着脚，一脸不屑的说：“我就打了个电话而已。”
童扬没穿警服，而是一身休闲服加一件白色外套，手里举着张写了“clearlove”的A4纸，仿佛是要跟这个网名的网友面基一样。两人隔着人海相望，明凯拉行李箱的右手紧了紧，排队经过闸机出站，向童扬走去。
童扬把那张滑稽的纸折了几下塞回双肩包里，平静的伸出左手跟明凯握手，而明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去应对这样的礼节——他们队里没人这么客气，他想当然的以为曾经是队友的童扬也不会跟他客气来着。因为他的怔忪，这次握手实际上只是童扬随意抓住他的手晃了几下。
“参会人员的接站到晚上六点前，但是田野给我打电话了，就给你单独接一下。”童扬说话声音不大，“这边走。”
“所以你举个纸干嘛？太非主流了。”明凯跟在他身后叨咕，“咱俩谁还会不认识谁怎么着。”
童扬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明凯咂咂嘴，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冒死威胁阿布把李汭燦抓回来过来开会，反正只是讲个PPT应付一下外加几个应酬，李汭燦的语言水平完全能抗住。前同事的身份总是比前男友的身份简单且方便工作。
出站再去坐轻轨要很远的路，明凯跟着童扬挤上了公交车。两人之间的沉默拧成了一股粗糙的绳，连带着山城夜晚的闷热和公交车上封闭空间里嘈杂的喧嚣，织成一张沉重的网将明凯捆了个严实。他不知道要用怎样的态度应对，甚至不知道该表现出还在乎或是已成往事，心里狂刷了百十来片弹幕，刷到喉咙口却一个字都没漏出来。
“你吃饭了吗？”童扬突然问道。
明凯被这突然的微弱问话惊了一下，正赶上公交车开始一个劲儿转弯，他抓住栏杆站稳，诚实的摇摇头，“晚饭没吃。”
童扬点点头，低头看手机，“我也没有，安排的宾馆附近有个火锅店，你一会吃吗？”
“吃吧。”明凯确实饿了，“一起吗？”
“嗯，双人份套餐价八折优惠。”
哦。明凯也摸出手机开始摆弄疯狂震动的微信，先在工作群里给领导报了个信，又去没有领导的办公室娱乐群里转了一圈，群里不用加班的一群崽子们已经开始轮番八卦明凯情史，陪着胡显昭加班的田野和人在广州的李汭燦带头科普。俩皮猴居然还没有胡编乱造，说的都是实话，但他还是很想把这俩人从17楼扔下去以正办公室风纪。
最新两条是王杰和田野发的，明凯在裤子上蹭了蹭手汗，决定去群里炸一下。
王杰：凯爹说他到重庆了。
田野：要让他带特产的赶紧敲他啊，过两天他死灰复燃了就想不起来你们了。
明凯：……
田野：我接着说了啊，他们俩后来就分手了，然后扣神就不在我们这呆了。
明凯：去RNG呆了半年又去重庆的警局了。然后呢？
田野：……
王杰：……
陈文林：。。。
胡显昭：这群不是没有领导吗？
明凯：嗯？
胡显昭：哦，我以为谁把人力资源的人放进来了。
明凯：你不是加班吗？
胡显昭：静安区热心群众举报，下午把人抓回来了，晚上我休息，明天去局里围观。
田野：灵石路热心群众一夜发财。
明凯：……666
李汭燦：你和童扬怎么样了？
明凯：你和赵志铭怎么样了？
田野：你和扣神怎么样了？我跟胡显昭在吃海底捞。
明凯：……
明凯：扣神还是那个扣神。他要带我吃火锅。
田野：因为打折？
明凯：因为八折。
从公交车上下来明凯觉得自己在被蒸熟后再微波，抬手一摸一脑门的汗。童扬领着他下了公交车再转轻轨，一路爬高下低，坐了一天车的腿走的有些酸。轻轨车窗外嘉陵江上映着通明灯火，窗户上他们两人的身影看起来荒唐又尴尬。童扬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偶尔低头看一下手机打几个字。明凯感觉那张网又裹上来，顺着关节一路缠上脖子，于是也拿出手机默默在群里看小兔崽子们花式秀夜生活，火锅小龙虾球赛游戏一应俱全，时不时插播几条八卦明凯的消息泡。
这一瞬间明凯感觉自己泡在水里濒临溺水。如果踩水浮出水面，他不知道要对一群后辈说什么，说喜欢和在一起是不同的状态，还是说我们真的只是分手了，谁都没错没异议。如果闭气潜在水里呢，他又会看见童扬站在水底看着他，眼睛干净的像水波，他更不知道要怎么和童扬说分开之后我梦到你那么多次，但我不知道去找你是不是对的。
“啊，还有一件事。”童扬把手机放回外衣兜，轻轻碰了碰明凯的手臂。
“嗯？”明凯抬起头。
“因为你来的太晚了，上午基本上已经分好住房了，双人标间。”
“……要我自费吗？”
“不是，是现在只剩一个床位了。”
“哦，那没关系，有地方睡就行。”明凯准备发一张脆皮鹦鹉的表情包炸给一群小孩。
“跟我住一屋。”
明凯手上停了一下，一张脆皮鹦鹉的【你在说什么B话】已经发出去精准打击了正在群里bbb的李汭燦。捆在脖子上的网快要勒出血了，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脸上是惯常的微笑表情，“行，挺好的。”
2.
火锅店里人不少，满屋子空调冷气里，食客依然能被锅里蒸腾的热度熏出一头一脸的汗。童扬带明凯去宾馆放下行李就领着他来了这里，两人在靠窗边方便吹空调的桌子旁坐下，店里养的大白狗贪凉，哼哼唧唧趴在桌边不肯起来。童扬把点菜单递给服务生，弯下腰去挠狗的耳朵根。，狗不怕人，眯着眼睛把头往童扬手心里送。
童扬一直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当然这个“小”跟动物体型没什么关系，隔壁警犬队六十多斤的德牧在他眼里也是小动物，去犬舍的时候就抓着狗爪子推手玩。他们俩刚谈恋爱的时候明凯想带童扬回家见家长，发出的邀请都是“我家有三只猫崽你要不要来看”。
后来猫崽们被他们一起养大了，然后他们分开了。
山城的夜晚五光十色，店门外有城市的车马声和路人嬉笑怒骂跟着流转的灯光碎片飘进来。童扬眼神向着地面垂下去，额发显着柔软的光泽。这一瞬间明凯想起的却是大半年前上海夜晚的街边，他靠在墙上，透过眼里的醉意，在一片模糊中看着童扬清晰的背影渐行渐远。
那时童扬走的很慢，影子被一盏一盏的路灯不停揉捏拉扯。而明凯支着被酒气熏的滚烫的脑袋，猜测那晃动的黑影是童扬在这段感情里消耗的漫长时间的压缩，往复动摇但不曾离开半步。
影子不会离开人，而童扬已经离开了明凯。
明凯还记得童扬深色的外套在路灯下鲜明伶仃，背后白色的单词晃的看不清。有很多话卡在明凯的喉咙口要喷薄而出，因为分不出先来后到缠成糟乱的一团，螃蟹一般堵在咽喉，一个字都发不出。只要说出来一句，他就能把童扬留下，留在身边，人和影子永不分离。但他张了张嘴，放弃了。童扬不该是附着于平面的影子，他该是明亮的阳光。
你无法抓住一道光的。
上海的深夜从来都是灯火通明，车水马龙都是空旷的背景，童扬逐渐变小的背影慢慢从明凯的视线里剥离。有那么一瞬间他看到童扬微微转头的侧脸，似乎是在侧耳倾听风声里寂静的话语。然后童扬抬头看了一眼对面高楼上绚烂的广告牌，双手揣进口袋，踩上斑马线，带着一种此生不见的萧索，融入了这座城市的人群里。
——然后他们就因为某个无关紧要的会议和全都不想出门的坑爹同事们再相遇了，不仅重逢，还一起在同一口火锅里捞肉，甚至还要在同一屋里住几天。
锅里汤滚起来之前明凯在和田野微信聊天，田野回的断断续续，拿手指甲想都猜得到是有了小昭忙于恋爱，对自己曾经办公室爹妈的感情生活八卦有余关心不足。听说明凯还能跟童扬同桌吃饭还能聊着点工作相关的事，就颇有点“好没劲啊”的意思。
田野：扣神现在什么样子了？
明凯：没变样子。
田野：我是问你有图没？
明凯：……等着，我给你拍一张。
田野：……
明凯也没含糊，停住了他跟童扬刚才还在说的电信诈骗最近追踪情况，直接问了一句：“我给你拍张照行吗？”
“嗯？”童扬手里漏勺在锅里搅了搅，一脸疑问。
“田野要看。”明凯打开相机就对着童扬拍了几张。童扬点点头笑了笑，放下漏勺摆弄手机，也不知道他在笑明凯还是田野，明凯相信他是在笑田野。
明凯：【图片】
田野：……扣神刚才给我发了一张他警服证件照。
明凯：……
田野：需要我发给你吗？
明凯：……随意。
田野：那我不发了，胡显昭喊我去开黑了，拜。
明凯：……
明凯：【吾儿叛逆.JPG】
—TBC—
迟早被垃圾学校气死，为啥自己当时要读五年制专业，真的烦。
烦心事太多了。
